一九四八年冬,内战正酐,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汤恩伯京沪杭总司令部疯狂对长江东防扩军备战,重兵镇守,陆海空大军云集。汤恩伯向外界吹嘘,长江江防固若金汤,共军休想越雷池一步,牛皮吹上天!
在“假和谈,真备战”幌子下,江阴要塞以重炮营(原重炮一旅十四团)为基础,在江阴黄山、长山一带,扩充为黄山炮兵总台,东起君山、鹅鼻嘴、黄山、长山西至常阴沙,共辖六个中台,主要装备德国克式30倍15公分野战重榴弹炮、加农炮、七五榴弹炮等,沿山势部署。按战斗序列第六台沿江阴北门外君山、鹅鼻嘴、黄山东麓一带部署,天上空军掩护,沿江地面由国民党21军、炮兵五十一团、江阴要塞守备一、二总队、游动炮兵团等装备精良的重兵把守,黄山港泊有海军舰队主力舰以“楚同”号为首的一支快速舰队日夜巡弋,可谓至矣,但国民党内战不得人心,大势已去,民心尽失!
我出身黄埔,四十年代初毕业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十八期炮兵科和陆军机械化学校乙级学员队第三期,从见习官到炮台长都一直在重炮兵第一旅长彭孟缉系统,从反法西斯抗日战争辗转西南反法西斯抗日战争胜利后,国共交恶打内战,乃至于解放战争,任国民党江阴要塞黄山炮兵总台第六中台长,照说应该是为国民党尽“忠”,然而,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冲昏头脑,打内战,贪污腐败,不得人心。抗战时多年共产党袍泽,突然变友为敌,与理不顺;更重要是父亲影响,思想上在“忠”、“孝”两者傍徨,心情郁闷不解。
我1924年出生军旅,抗日战争初期父亲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广州行营参谋主任,后辗转三战区继任贵徽师管区司令,在任内曾向皖南行政督察专员邓昊明、保安司令操竹友保释被捕五名桐城乡亲共产党员出狱,遭特务举报被捕后羁押南京国防部羊皮巷看守所。我时在江阴要塞,叩请父亲保定同学顾祝同、江阴要塞司令孔庆桂保释交江阴要塞服劳役,父亲出来后找到章伯钧先生加入农工民主党,并委为皖南特派员,投靠皖南游击总指挥部胡明总指挥麾下,并受命策动皖南保安总司令操竹友于一九四九年三月在安徽屯溪一带率部起义。
七七事变开始后,在毛主席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号召下,国共合作,全民抗战,南京沦陷后,共产党,国民党及各党派和各界爱国人士各阶层领导云集武汉,同仇敌忾,共纡国难,我当时只身从励志中学随沦陷区学生奔赴武汉,就读于湖北省立实验中学,父亲、母亲闻讯从广东奔赴武汉,次日即领我到汉口江汉关见章伯钧先生。章伯钧看到我们非常高兴,他特别夸奖母亲说:连小脚大嫂也奔赴抗战,可敬可佩!他还意味深长地对父亲说,你过去只有蒋委员长,殊不知共产党是真正的爱国!他谆谆教诲我要努力读书,读书报国!从小就让我孕育了爱国之志。
一九四八年冬,江阴要塞扩军备战,我就任黄山炮兵总台第六中台中台长,正在黄山炮台阵地执勤,母亲自江阴城内南街13号打来电话,说“父亲和章师明先生请上海京沪杭警备总司令部少校参谋、十六期同学周炎带信来看我,要我赶快回来一趟”,我当时便向总台告假进城见面,母亲听说是父亲托他来后,非常热情,即时下厨备饭招待,此时他拿出了父亲和章师明同学的亲笔信介绍我填加入农工民主党的表格,我略作思忖,此际正是共产党大军云集江北八圩港一带,兵临城下,徜若大炮互相打起来,牺牲太大,特别是江阴毁掉了,母亲就住在城里,我又救不了她,而且我们炮台大多是江阴学生,都不愿意自相残杀……于是便急填表格交周炎同志。为免于危险,我亲自送他乘车回沪。
孙中山先生遗训“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时刻铭记在心,国民党政权腐败堕落,民心尽失,我于1949年四月廿一日黎明,在中共地下党领导下,率第六中台全台官兵起义迎接解放军渡江。
当前,台独陈水扁一小撮醉心分裂祖国,我黄埔爱国同窗,念念不忘祖国统一,振兴中华,我将在有生之年,并寄望子子孙孙和台湾及海内外爱国同学、同僚,永远在中国共产党率领下为促进祖国和平统一和富强奋斗不懈!